画家彭光祥说古画：不籍柳桃闲点缀，春山早见气如蒸——郭熙《早春图》浅析

北宋 郭熙   早春图     纵158cm 横108cm
 

　文/彭光祥

　　郭熙，大约生活在公元1020年至公元1100年，字淳夫，河阳温县人(今河南孟县人)。宋神宗熙宁元年(公元1068年)，奉诏入图画院，初为艺学，后任翰林待诏直长，宋神宗深爱其华，曾满殿专挂郭熙山水。郭熙早年自学，“盖天性得之”，后师李成画艺大进，到了白发之年，仍在学习李成的画风，但他不为一家所囿，在学习李成期间，转移多师，特别是师法造化，心慕手追，以至化境。他在《林泉高致·山水训》中说：“人之学画，无异学书。今取钟、王、虞、柳，久必入其仿佛。至于大人达士，不局于一家，必兼收并览，广议博考，以使我自成一家，然后为得。今齐鲁之士，惟摹营丘;关陕之士，惟摹范宽。一己之学，犹为蹈袭，况齐鲁关陕，幅员数千里，州州县县，人人作之哉?专门之学，自古为病，正谓出于一律，而不可听者不可罪，不听之人，迨由陈迹。人之耳目，喜新厌故，天下之同情。故予以为大人达士不苟于一家者，此也。”郭熙首次从理论上提出山水画创作构图“三远法”即高远、平远、深远，画事多用。用卷云皴或鬼脸皴画山石，树枝用笔形如蟹爪、鹰爪，笔力遒劲有力，收笔处略带回勾，其用笔特点明显受到李成画风的影响，郭熙晚年所画的《早春图》很具代表性。
 

　　《早春图》纵158CM，横108CM，创作于宋神宗熙宁五年(即公元1072年)，现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画面描写了冬去春来，大地复苏，曙色笼罩，雾气蒸腾，山泉奔流，山民、渔夫开始担水洒网，捕鱼劳作，细看作品上有清乾隆题诗“树才发叶溪开冻，楼阁仙居最上层。不籍柳桃闲点缀，春山早见气如蒸。”全画气韵生动，情景交融，一派早春景象。观其有身临其境，如在画中之感。

　　本图采用高远、平远、深远相结合的全景式构图，主景布置在中轴线上，这种构图方式和范宽的《溪山行旅图》，巨然的《秋山问道图》，李成的《寒林萧寺图》相似，郭熙的《早春图》近景画巨石大松，重质委地;危干凌碧，山石如猛兽匍匐，有一种蓄势待发的力量感 ，朝向由左往右 。近处山石的边线相较于荆浩、李成、范宽三家都明显粗了很多，特别是画面最下方的山石轮廓线几乎和中轴线上长松主干一样粗细。石冈造型的用笔主要以圆转为主 ，再辅助以圆转的皴擦和水墨晕染表现山石的质感 ，使得《早春图 》山石的形象好似翻卷的云层，美术史上称此技法为“卷云皴”。这种勾形皴擦的手法既很好的刻画出了山石的状貌，又张扬出了物象自身一种按耐不住的生命力，对表现早春的生机蓬勃 、淡冶如笑，无疑圆转线是最适合的艺术语言 。画面中部扭转的巨石就像起立转身的猛兽，伸展着懒腰抬头向上张望 ，把画面的结构布势从右引向左 ，又通过山腰朦胧的薄雾传递到了画幅上部 ，再把势从画面最上部引向左出。远山好似群兽奔走 ，形态各异;生动活泼。《早春图》的主峰都安放在画幅中轴线上，但脉象左右顾盼，东奔西突，由下而上，走向清晰。强烈的不安静感弥漫画面。都在围绕着 “生”“动”二字做文章，都是为突显主题“早春”服务。
 

　　画面右侧有流水飞瀑，深谷溪涧;潜蓄岚濑，遮藏洞泉;青飚满谷，楼阁飘渺。悬崖边上有眺望的亭台，瀑布刻画用“挤水法”，突出了飞瀑山泉的白和亮，又体现出了泉水外喷的“势”，瀑水两边的巨石安静而肃穆，与流泉飞瀑动静结合，相辅相成。仙居楼阁用线工整 ，敷以朱砂、赭石，周围苍松古柏用笔曲折挺拔，墨色厚重，楼阁后景云蒸雾绕，右侧山色浅淡朦胧，环境与亭台楼阁虚实互參，可居可赏， “画眼”当在此处。画面右下部是早春劳作的渔民，其一撑桨，其一撒网，配合默契，专注执着。《早春图》的左侧下部是近水平坡、渡人远归，左侧中景栈道横于溪谷之上，又有一担夫回目，好象在告诉后面的行人希望就在前方。画中人物形象虽小但动态清晰可见，人物的点缀即衬托出山势浩大也增添了自然早春无限的生机。这一部分画家主要通过画溪水的弯曲、薄雾的遮挡，用务虚的手法表现画面的平远空间，远水与山高去之千里，又和右半部楼阁仙居处的深远之境彼此分割画面，营造出郭熙在《林泉高致》中所谓的“生绢六幅，皆作平远，亦人之所难。一障乱山，几数百里，烟嶂联绵，矮林小宇，间见相映，看之令人意兴无穷。”之意趣。《早春图》是一幅真正意义上的理想山水，“郭熙竭力充当观众与山水之间相互沟通的桥梁，把天然山水变成带有主观感情色彩的私人景观”，山水树石，亭台楼阁，平坡栈道，担夫渔民，一应俱全，安放妥帖。真正为观者实现了可行、可观、可游、可居之感。另外，云水处理大面积留白，无画处皆成妙境，这在前人的山水画构图当中也很少见到，可以说这也是郭熙山水画构图的一大创新。
 

　　《早春图》的笔墨精到而富有变化，树枝、树干用笔挺健有力，完全用中锋写成，细枝的线条刻画瘦劲而富有弹性，收笔处或藏或露，非常自然极具书写性。这种画法一直被后世画家借鉴沿用，中锋细线的树枝与大山的浑厚嶙峢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体现了北方画派好作枯树寒林的荒寒苍古之景。山石造型奇特怪异，似兽面鬼脸，世人谓之“鬼脸皴”;外轮廓线多用圆笔侧锋，提按分明;线条或粗或细，收放自如，笔势随笔锋的聚散、墨色的浓淡枯湿变化而随机应变，用笔运腕多取圆转之意，笔法壮健而气格雄厚，这种感觉就如同中唐时期颜真卿的书法一样宽博雄强，这一特点与前人都不一样。李成、范宽用线多折少转“毫锋颖脱”，气格“秀媚”，山石形象硬朗坚挺、很有装饰味。郭熙画云烟出没风峦隐显之态，布置笔法独步一时，开启了美术史上新的郭熙山水画时代。因此，郭熙成了后代杨世贞、顾亮等人的效法对象，郭熙行笔圆转、收笔回勾、皴染结合的高超技法也影响了后来的“刘、李、马、夏”。郭熙的理论名著《林泉高致》更是卓绝千古，为后世留画人做出了重大的理论贡献。

　　对《早春图》的解读绝非易事，吾试做如上浅析 “虽述尤疏，徒立其功，未敷厥旨”。观其所得，不揆慵昧，辄效所明。不当处，望不吝赐教。
 

画家彭光祥先生
 

彭光祥，现为中国民主促进会会员 ，中国教育学会书法教育专业委员会会员 ，云南省美术家协会理事 ，全国水墨清华画会会长 ，云南省书法家协会会员 ，昆明书法家协会会员 ，民进昆明书画院画家 ，民进官渡区书画院院长 ，官渡区书法家协会副主席 ，官渡区美术家协会副主席 。

书法师从云南大学教授、 云南省书法家协会副主席 、书法博士生导师成联方先生 。

国画师从中央美术学院教授 、山水画系主任李铁生先生 。

书法先后修业于中国美术学院 、中央美术学院，国画修业于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山水画高级研修班 、中国美术家协会骨干会员培训班 。

近年来书画作品先后入展、获奖全国 及省内外展览百余次， 并被多家机构 及个人收藏 。
 

美术获奖入展

2011年 《山居》入选“茶马古道”云南书画名家邀请展

2014、2015国画 《山高水长》 ，《横看成岭侧成峰》 连续两年获云南省农民工文化艺术节金奖

2016年国画《洛泽河风光》获云南省美术大展二等奖

2017年国画《心系乌蒙》或喜迎十九大云南省美术作品展

2019年国画《乌蒙山高》获喜迎建国七十周年云南省美术作品展

2020年国画《情系乌蒙山》获“和谐彩云南”大型主题美术创作展

2020年国画 《仿山问水》获第十四届云南省美术作品展

2020年国画《乌蒙山高水长流》获云南“彩云奖”优秀奖

2021年国画《边纵在罗平》入选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一百周年大型主题创作美术作品展

2021年国画《故土》入选万年浦江全国美术作品展

2021年 国画《山水四条屏》入选我爱丹青全国山水画名家美术作品全国联展
 

书法获奖入展:

2008年书法获全国教师书法大赛中学组三等奖

2009年书法入选全国第九届书法名家交流展

2011年书法入选云南省茶马古道云南书画名家邀请展

2012年书法 《后赤壁赋》 入选全国群众文化美术书法大展

2012年书法入选云南省第二届临书展

2013、2014、2015书法连续三年获云南省农民工文化艺术节建设者之歌金奖

2015年书法 《桃花源记》 获云南省彩云奖三等奖

2016年书法获云南省书法大展二等奖

2016年书法获云南省环保主题书画大展最高奖

2017年书法入选喜迎十九大云南省书法篆刻作品展

2017年书法入选滇中艺术联展

2018年 入选庆祝改革开放四十周年云南省书法大展

2019年 入选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七十周年云南书法大展

2021年书法入选云南首届小品展

2021年书法入选中国共产党成立一百周年云南书法大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