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彭光祥说古画：山水云南之北宋范宽《溪山行旅图》赏析

北宋  范宽   溪山行旅图    绢本   206.3X103cm
 

文/彭光祥

　　北宋是中国美术史上一个重要的时代，特别是在中国山水画方面取得了空前绝后的成就，出现了继隋唐、五代十国之后的另一座山水画高峰，产生了李成、范宽、王希孟、郭熙等一大批极具代表性的山水画大师。该时期的山水画主要以北方山水作为表象对象，山石结构硬朗，山势高峻峭拔，画中多作长松灌木、高山流水。这一时期的代表作品有《溪山行旅图》、《早春图》、《千里江山图》、《茂林远蚰图》、《渔父图》等。本文主要以《溪山行旅图》作为简析对象，并和大家一同走进山水画大师范宽的水墨世界。
 

北宋  范宽   溪山行旅图   局部之一
 

　　范宽(生卒年不详)，大概出生于五代末，宋仁宗天圣年间(1023-1032年)，华原(今陕西省耀县)人。范宽原名中正，字中立，因其习性温缓，世人谓之“宽”，遂以范宽名世。据说他出身寒门，未曾为官，也未考入宋朝翰林画院，所以在画史中很少有他详细的记载。
 

北宋  范宽   溪山行旅图   局部之二
 

　　范宽在师法荆浩、李成笔墨的基础上有所悟，自叹曰:“前人之法，未尝不近取诸物，吾与其师于人者，未若师诸物也;吾与其师与物者，未若师诸心也。”(《宣和画谱》卷十一)他不仅师前人也师造化，饱览所居之地终南、华山等处的烟霞云壑和高峰密林，从而形成了他构图饱满、落笔苍健、意境深远的艺术风貌。他的这种创作理念与当时的社会背景和崇尚宗教也有很大关系，一方面是受到儒、道、释及理学等宗教文化的陶染，另外当时的画院对画家的作品要求在构思方面含蓄、奇巧，达到诗情画意相得益彰，这些对范宽也有影响;另一方面，画院选取画家有很高的标准，“夫以画学之取人,取其意思超拔者为上”，就是说要选取别出心裁之画人，画家不可完全模仿前人，要有新的突破;在作品的笔墨方面，也要既重视传统，又不能谨守古法;还要“聚若自然，笔韵高简为工”，要有写真本领，要“应物象形”等等，诸多方面都左导了范宽的创作。范宽既师古人又师造化，最后“终得心源”。在这一时期，他最著名、最具代表性的作品无疑是《溪山行旅图》。
 

北宋  范宽   溪山行旅图   局部之三
 

　　《溪山行旅图》是大幅的立轴作品，横103.3厘米，纵206.3厘米，适合挂于大厅大堂。《溪山行旅图》右下角的密林树叶下面歪歪斜斜地写有“范宽”二字，字迹模糊，十分隐蔽，不容易被发现。1958年8月5日，台北故宫博物院副院长、古画品鉴专家李霖灿先生采用考古“网球法”在画右下角的树丛中发现了画家的签名，当时的这一发现震惊了画界，这也成为了这幅画的特色之一。
 

北宋  范宽   溪山行旅图   局部之四
 

　　《溪山行旅图》的构图主要采取近、中、远三段式构图，也继承了荆浩“善写云中山顶，四壁峻厚”的传统。主峰大而饱满、近景巨石横而挺健、瀑布高悬细且直，从高山之上飞流直下，气势雄伟。高耸的山峰占据了画面的2/3，给人以顶天立地，高山仰止的感受。主山峰和下方巨石之间的大小对比，以及中间横断的白色薄雾把画面一分为二;又由于范宽用独特的皴法将主峰上面的巨石及灌木丛树表现得非常清晰，便赋予了主峰气势逼人的视觉感受。下方的巨石与远山主峰，因云雾的衬托给人以虚无缥缈之感。但是，主峰上这些清晰的树林和清晰的皴法，又把观者和山峰的距离拉得很近，主峰正正地矗立在画幅中间，山顶几乎要伸出画外，在视觉上显现出山峰朝前涌来，更觉挺拔、雄伟。最有趣的是，主山峰与下面的大巨石之间，好似断开，但范宽给我们展现了一种巧妙的处理方法，那就是从大山的两个山涧之间留下一条细细的瀑布，瀑布运用了“挤水法”，水边缘的黑墨凸显出了流水的白色，这种强烈的黑白对比增加了画面的墨韵节奏，同时瀑布向下流动的“势”把“气”往下送，画面下方巨石上的丛林又把“势”往上升，于是上下之间自然就形成了意的连接，这些细微之处的处理可谓匠心独运，使整幅画表现得自然而和谐。
 

北宋  范宽   溪山行旅图   局部之五
 

　　在构图中运用动静结合的手法也是此幅画的一大亮点。从“势”上来讲，我们发现在巨石下面略占1/3的这个部分石头的指向是先向右，又转向左，又向右，然后又转向左，不断盘旋而上，由此把这些巨石处理成了一个“S”的形状，巨石之间的瀑布，弯弯曲曲地流淌也形成了S型，于是下方部分的近景便有了跳动的旋律。溪水的活泼与上部主峰的安静相互映衬，一静一动;直线形瀑布与山石的轮廓线也是曲直对比，动静结合，给人以极大的视觉冲击。下方的三大块巨石也是一样，因为巨石的型较为坚挺，矗立不动，但山间的泉水又是缓缓流动，形成了第三组动静对比。这样的“陈设布势”使得画面既奇巧又有趣。
 

北宋  范宽   溪山行旅图   局部之六
 

　　《溪山行旅图》的用笔雄强劲健，笔力扛鼎，有大篆《石鼓》、《钟鼎文》的笔意。山石、树木的外轮廓线挺劲有力，线条全用中锋写成。用笔或粗或细，表明范宽在绘图时的笔画有提有按。线条的沉稳不仅体现出范宽控笔的高超技艺，也反映出他当时凝重、安静的思想情感。这些挺劲的线条与整座高山磅礴的气势，以及下端巨石的凌厉相匹配，钢筋铁骨般的线条撑起高耸巨大的主山峰，显得气势雄伟。可以说，范宽在山水绘画史上是第一个画出了这种气魄雄伟、殿堂级大山水的画家，创造出了中国山水绘画史上一种“巨峰矗立，屏障天汉”的山水新范式，他也因此开一代宗派。范宽用墨浑厚华滋，墨韵浓郁，主要以“焦墨”“渴笔”和硬直的短线、浓淡变化的墨色密积出山石的质感。皴法如同雨点打击于绝壁之上铿锵而有力，世人称之为“雨点皴”;笔形又若稻谷状，又誉之为“芝麻皴”。
 

北宋  范宽   溪山行旅图   局部之七
 

　　再进一步对画面进行分析，我们不难发现他的师承关系。主峰矗立画面中间的构图形式，巨然也曾这样处理过，但二者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范宽的《溪山行旅图》主峰主要采用纵线，即线条竖直向下，制造出高主峰高耸的视觉;而以巨然的作品《秋山问道图》做对比，巨然主要采用斜线造势，线条往两侧拉伸，整个画面安静沉稳，没有压迫感。所以这两个作品的构图，既有相同之处，也有各自的精彩。由是观之，范宽受到过巨然构图的启发。此外，荆浩的《匡庐图》也给范宽运用纵线提供了参照，《匡庐图》中山形和石壁的绘制也采用竖线，山峰向上耸立，山回路转。两幅画也都运用了短竖点皴，但把《匡庐图》中的竖点和范宽的竖点皴比较，无论是力量的大小、方向的变化、质感的塑造方面都不相同。范宽的竖点皴苍劲有力，就像古人形容的那样，他的短线雨点皴就像铁钉敲打在悬崖上，也只有这种雄浑的线条才能够撑得起磅礴的巨峰。
 

北宋  范宽   溪山行旅图   局部之八
 

　　范宽的山水画于写生中得自然之妙，自创“雨点皴”法。这种“远望不离座外”、“峰峦浑厚”的构图很好地体现了北方山水的雄强，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明代董其昌评其为“宋画第一”。近代徐悲鸿先生对他也推崇备至，评价其《溪山行旅图》“中国所有之宝，故宫有二，吾所最倾倒者，则为范中立《溪山行旅图》大气磅礴，沉雄高古，诚辟易万人之作。此幅既系巨帧，而一山头，几占全幅面积三分之二，章法突兀，使人咋舌!全幅整写，无一败笔。北宋人治艺之精，真令人倾倒。”
 

北宋  范宽   溪山行旅图   局部之九
 

　　《溪山行旅图》对当下的山水画创作，仍然有着非常重要的借鉴意义，是学习传统山水画绕不开的经典范本。传统经典，常读常新，笔者不揣谫陋，试做如上赏析，以就教于方家，期望为云南的山水画作者提供一些有益的思考。
 

画家彭光祥先生
 

彭光祥，现为中国民主促进会会员 ，中国教育学会书法教育专业委员会会员 ，云南省美术家协会理事 ，全国水墨清华画会会长 ，云南省书法家协会会员 ，昆明书法家协会会员 ，民进昆明书画院画家 ，民进官渡区书画院院长 ，官渡区书法家协会副主席 ，官渡区美术家协会副主席 。

书法师从云南大学教授、 云南省书法家协会副主席 、书法博士生导师成联方先生 。

国画师从中央美术学院教授 、山水画系主任李铁生先生 。

书法先后修业于中国美术学院 、中央美术学院，国画修业于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山水画高级研修班 、中国美术家协会骨干会员培训班 。

近年来书画作品先后入展、获奖全国 及省内外展览百余次， 并被多家机构 及个人收藏 。
 

美术获奖入展

2011年 《山居》入选“茶马古道”云南书画名家邀请展

2014、2015国画 《山高水长》 ，《横看成岭侧成峰》 连续两年获云南省农民工文化艺术节金奖

2016年国画《洛泽河风光》获云南省美术大展二等奖

2017年国画《心系乌蒙》或喜迎十九大云南省美术作品展

2019年国画《乌蒙山高》获喜迎建国七十周年云南省美术作品展

2020年国画《情系乌蒙山》获“和谐彩云南”大型主题美术创作展

2020年国画 《仿山问水》获第十四届云南省美术作品展

2020年国画《乌蒙山高水长流》获云南“彩云奖”优秀奖

2021年国画《边纵在罗平》入选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一百周年大型主题创作美术作品展

2021年国画《故土》入选万年浦江全国美术作品展

2021年 国画《山水四条屏》入选我爱丹青全国山水画名家美术作品全国联展
 

书法获奖入展:

2008年书法获全国教师书法大赛中学组三等奖

2009年书法入选全国第九届书法名家交流展

2011年书法入选云南省茶马古道云南书画名家邀请展

2012年书法 《后赤壁赋》 入选全国群众文化美术书法大展

2012年书法入选云南省第二届临书展

2013、2014、2015书法连续三年获云南省农民工文化艺术节建设者之歌金奖

2015年书法 《桃花源记》 获云南省彩云奖三等奖

2016年书法获云南省书法大展二等奖

2016年书法获云南省环保主题书画大展最高奖

2017年书法入选喜迎十九大云南省书法篆刻作品展

2017年书法入选滇中艺术联展

2018年 入选庆祝改革开放四十周年云南省书法大展

2019年 入选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七十周年云南书法大展

2021年书法入选云南首届小品展

2021年书法入选中国共产党成立一百周年云南书法大展
 

北宋  范宽   溪山行旅图   局部之十
 

北宋  范宽   溪山行旅图   局部之十一
 

北宋  范宽   溪山行旅图   局部之十二
 

北宋  范宽   溪山行旅图   局部之十三
 

北宋  范宽   溪山行旅图   局部之十四​​​​​​​
 

北宋  范宽   溪山行旅图   局部之十五
 

北宋  范宽   溪山行旅图   局部之十六​​​​​​​
 

北宋  范宽   溪山行旅图   局部之十七
 

北宋  范宽   溪山行旅图   局部之十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