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传说也许只是后人对石涛亡国之恨的想象。真实的历史是:1684年,康熙皇帝南巡,圣驾经过南京时,曾到名刹一枝寺巡幸。当时石涛正好在寺中,与僧众一起恭迎接驾。1689 年,南巡的康熙皇帝再次与石涛相遇,这次的接见地点换成了扬州平山堂。康熙皇帝居然一口叫出了石涛的法名,还称赞他重佛重文,有大智慧。石涛受宠若惊,专门写了《客广陵平山道上接驾恭纪》七律二首,诗中写道:
“无路从容夜出关,黎明努力上平山,去此罕逢仁圣主,近前一步是天颜,松风滴露马行疾,花气袭人鸟道攀。两代蒙恩慈氏远,人间天上悉知还。”
“甲子长干新接驾,即今已巳路当先。圣聪勿睹呼名字,草野重瞻万岁前,自愧羚羊无挂角,那能音吼说真传。神龙首尾光千焰,云拥祥云天际边。”
语句感情真切,既有对康熙皇帝的感恩戴德,又对恭迎接驾这件事颇感得意。差不多也是在这段时间,石涛神采飞扬地挥毫绘制过一幅《海晏河清图》,并题了如下诗句:
“东巡万国动欢声,歌舞齐将玉辇迎。方喜祥风高岱岳,更看佳气拥芜城。尧仁总向衢歌见,禹会遥从玉帛呈,一片箫韶真献瑞,风台重见凤凰鸣。”
画中款署“臣僧元济顿首”。从中可以看出,此时的石涛不仅为两次面君而感荣耀,而且以新朝属臣为荣。
第二次见驾之后不久,石涛就满怀期望地到了京城,结交了不少上层官吏,如大司马王骘、辅国将军博尔都等。其中博尔都还成了他的挚友。为了和这些上层人物拉关系,应酬绘画必不可少。不少官吏都得到过石涛的作品,其中博尔都拿得最多。作为挚友,博尔都也对石涛有所回报,他曾作《赠苦瓜和尚》七律一首,诗云:“风神落落意忘机,定里钟声出翠微。石火应知着处幻,须眉果是本来非。坐标海月群心悦,语夹天花百道飞。高步自随龙象侣,惟余元度得相依。”

京城之行是石涛人生的转折点,绘画艺术上,他得到了很大提高,但他并未达成自己的愿望。最初,他是抱着欲向“皇家问赏心”的愿望北上的,他希望康熙皇帝能像顺治皇帝礼待他的老师旅庵本月那样礼待他;他更希望京城的权贵们能像伯乐举荐千里马那样举荐他。然而在京期间,他受人之邀,频频出入王公贵族的高第深宅,画画回敬主人,赋诗美言主人,结交的达官贵人不少,真正能体察他心思的人,屈指可数。最终,他只能吟出如下凄楚哀婉的诗章:“诸方乞食苦瓜僧,戒行全无趋小乘。五十孤行成独往,一身禅病冷于冰。”诗中,他看清了自己的身份——在京城的社交舞台上,他充其量只是个“乞食”的僧人而已!失落中,石涛买舟南下,回到扬州,从此定居当地。
58岁时,石涛遇到了74岁的八大山人。这位老前辈仿佛是另一个石涛。他同样是明朝宗室子弟,同样在明末之后不得已遁入空门,同样擅长丹青。
明亡时,八大山人已经十八九岁。他所经历过的忧愤、折磨比懵懂无知时失去一切的石涛还要多。
见过八大山人后,石涛深深地为他的气质、作品所折服。他开始在画上署一个新的名号:大涤子,以表示对自己彻底洗涤、清理。他不再讳谈身世,还蓄发还俗,以道人面貌存世;他公开承认了明朝皇族后裔的身份,还在画上第一次使用自己的真名:若极。他将自己的居所命名为“大涤草堂”,在给友人的书信中写道:“济有冠有发之人,向上一齐涤”。究竟他想洗去的是什么,是命中注定的前明宗室的身份,还是一度对清朝皇帝的幼稚幻想,不得而知。
60岁后,石涛闭门不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结识、影响了一个少年,叫高翔。多年后,高翔成为著名的“扬州八怪”之一。
石涛 灵谷探梅图
金陵怀古册












秦淮忆旧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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